辞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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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掉落其他CP。

【韩张】点滴星辰到天明(上)

古风架空背景,喻黄篇《江山此夜》的番外。

但是也是个独立的故事啦,直接看也没问题√。

还满喜欢这种风格的相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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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张新杰走出军机处的时候,步履平缓,神情淡然。他敛了敛衣袖,轻轻弹去不经意间沾染上的梨花花瓣,然后迈着好似丈量过的步伐向前走去。

夜风吹得他的衣带渐起,显得温和又亲近,但实际上他一刻钟前刚刚传达完暗杀黄少天的指令,实是淡漠又无情。

 

(二)

张新杰出生于太医世家,家族的发家历史大概可以追溯到前朝。他可以考据的祖宗偶然的救了当时落难的皇子一命,就如同所有话本里的狗血的故事一样,皇子荣登大宝之后他便被封为了太医。若是寻常人大概从此心生满足,偏偏这位张姓祖先勤勉又钻研,外带的教子有方,几世下来,家里积淀深厚,变成了天下有名的太医世家,在前朝独占一份。

前朝被本朝取而代之的时候,张新杰刚刚当上太医没几年。张家传到张新杰这一代,在太医院地位愈发的超然,张新杰没有表态,其他太医也摸不准他对新朝的态度,只好纷纷缄口不言。当时新皇倒是需要大夫,结果太医院一众太医闭门研药,比起勾心斗角的朝堂,看上去倒委实是个异类。

有一日皇帝实在是好奇,便乔装了往太医院去,结果透过窗子一看,张新杰一个人站在屋子里捣药,声音不疾不徐,富有节律,恍若天地无物,终是忍不住出声:“君之眼中,捣药似乎重于新朝?”

张新杰闻声看了过来,并未急着剖白什么,只是按着给皇帝见礼的规矩行了个标准的大礼:“无论何人天下,太医院忠于职守便好。”

皇帝颔首,张新杰从此成为方及弱冠便成为太医院院判的头一人。

 

(三)

张新杰行至内成宫门的时候已是亥时,城墙漆深幽暗,走进似乎还有些许的寒气,远处交班的视侍卫举着火把喊着号子远远的走过,张新杰低头估了估时辰,觉得大约是差不多了,便在门口的石狮子处站定。

石狮子是前朝的旧物,据说是有镇守辟邪之用,还有点祥瑞的兆头,张新杰不是很在意,横竖不过是个标志而已,对于管情报的人,最多还是个掩护。

不多时,熟悉的脚步声便从拐角处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和黄少天那种步中带飘,轻起如风的节奏完全不同,张新杰又侧耳听了会儿,心下确定了,便向前迈出两步,他手上提了个灯笼,灯火不亮,仅是一小簇还偏点昏黄,他的身影在这点光下显得颀长,只不过过于单薄了些。

脚步声停了下来,对面的人站定,对他点了点头。就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抬手接过了张新杰手里的灯笼,他接的很是平稳,完全不像是一个常年带兵的人——但凡将领总是个人风格显然,如黄少天的机锋,如方世镜的沉稳,但是眼前这个人,倒不尽是这个样子。张新杰向来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给人下定论的人,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对方,发现对方和之前的每一个夜晚好像并无甚大差别。

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的向前走,沿着城墙根一路向着小门出去——宫里下匙的早,张新杰作为太医,没有什么理由自然不能天天留宿宫中,早些年还好些,现下他暗中接手了皇室的情报,一个人随随便便深夜出宫实是危险,皇帝便指派了这么一个人来。张新杰回忆了会儿刚刚的碰面,黑夜中对方的脸色似乎也愈发的阴沉,倒是一尊活生生的门神,也忒适合这个活儿,大概一张脸一黑就要吓跑一片人。

张新杰的府邸离皇宫并不远,不多时便到了大门口,对方又点了点头,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把手里已经不怎么亮的灯笼交还给了张新杰。

“小心。”他如往常一般言简意赅的说道,张新杰点了点头,目送对方的背影转过一个街角,然后消失不见。

韩文清,前朝京畿军指挥使,现下的禁卫军统领。

 

(四)

张新杰曾经私底下查过韩文清。

他在接收了皇室最中心的情报之后,第一时间久动用这个系统查了这个人。他向来小心谨慎,是决计不可能把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自身的安危寄托在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身上的。

只是结果却出乎他意料的有趣。

前朝的京畿军指挥使,在本朝建立的政变中还不是和现在的圣上一个阵营的,当时甚至还带着京畿军和已经被收买的禁卫军对冲,他只身冲在最前,一拳震碎了当时禁卫军统领的内脏,若不是当时消息封锁的好,他收到信息的时候已晚,内宫的逼宫已成,或许最后的结果也未可知。

勇往直前,骁勇之极。

这样的人,居然成为了新的禁卫军首领。他和自己并不一样,自己从未和皇帝有过任何冲突,但他……

“输了便是输了,韩文清敢做敢认。”

“那,敢不敢来当禁卫军镇守内城?”

“敢。”

张新杰最后查到的也就这么寥寥几句,但也不得不叹一句真男儿。

他之后并没有再查下去,并不是查不出或者不敢查,只是突然觉得,这样磊落的人,还是自己亲自了解的好——他当得起认真严肃的去了解,而不是暗地里翻着一纸情报,把人家愿意说与不愿意说的事情龌龊的翻了个底朝天。

这不公平。

 

(五)

韩文清不是一个喜欢唠家常的人,张新杰自然也不是,两个人的路往往走的平静又安稳,对话都很寥寥,只有天上寥落的星辰和手中渺灭的灯火昭示着一丝气息——或者还有不轻不重的富有节律的脚步声。

这种奇妙的惯性延续了若干年,直到这晚上韩文清突然出声——这日抚远大将军黄少天的死讯刚刚从边塞传来,外面传言纷纷扬扬,有人说是死于幽云十六部的暗杀,有人说是军中将领急于上位而黄少天未有防备,隐隐有点感觉的臣子大多三缄其口,而韩文清只是干脆利落的开口:“是不是你动的手?”

他就这么站在石狮子旁边,也没有伸手向往常一样接过灯,只是一动不动,气势便毫无阻碍压了下来——好像石狮子也不能挡住半分似的,张新杰笑了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是打算不送我回呢还是干脆对我动手?”

韩文清退开一步,没有回答,远处大殿的光迷迷糊糊的一团,看不清他的脸,张新杰率先迈步出去,心道没有看到对方的脸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这时候是什么个神情。

这次张新杰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韩文清跟在后面,一路像是要酝酿什么话似的,但最后到了也什么都没说出来。

“其实事情很简单”,张新杰回身对站在府门口迟迟没有离去的人说道:“我只听命于当下的皇帝一人,若是他对大皇子看好一点,我便多给大皇子点信息;若是他多看好二皇子一些,我便对二皇子宽容一些。只是我从头到尾,都不会忤逆皇帝。”

 “中央皇权的权威,才是我要考虑的,这比一个将领要重要的多。哪怕他功劳显著,哪怕他鞠躬尽瘁,哪怕他毫无反心。”

韩文清点点头,而后又叹了口气:“医者救人,你亦杀人。”

“保重。”他最后抱了抱拳,没有多言。

张新杰曾经猜测过韩文清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来又觉得不甚重要,这样的身份,两个人一直走下去便已足够。此刻却是不由自主的解释了出来。他知道韩文清是听懂了,但依旧有可能做出向皇帝请求换人来送他的决定——韩文清不喜欢帝王家那种迂回的手段,张新杰向来都知道。

只是会觉得遗憾罢了。

张新杰于是也学着韩文清的样子叹了口气,不知是为什么,只是觉得手中握着的灯笼把儿今夜格外的凉,天上的星辰也少了这么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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